1904年,也就是光绪三十年那会儿,有个挺有名的改革派大官,四川总督锡良,瞅准了全国都在搞铁路建设的热乎劲儿,就搞了个“川汉铁路公司”,还是官府来办的。他的打算呢,就是要修一条从成都直通货到汉口的铁路线。
主意不错,可朝廷手头紧,没钱支持,得靠锡良自个儿琢磨对策了。
起初,锡良琢磨着从老百姓那儿筹点钱来修铁路,结果费了好大劲吆喝,可大伙儿都不觉得这铁路能行,这事儿让锡良挺犯难的。
根据安排,修这条铁路得花上5000万两银子,要想凑够这笔钱,真不知何时是个头。锡良就想了个法子,打算让全省的农民朋友们来“掏腰包”。
尽管农户们已经被各种繁重的税费压得喘不过气,但锡良还是觉得修建铁路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好处。他决定让百姓再忍耐一下,自己愿意背上骂名,接着就在全省各地贴出了《集股章程》的通知,告诉大家要通过收取一部分租金作为股份来修建铁路。
“租股”还有个说法叫“抽租之股”,这是全省农户都得参与的一个股份制度。按照公告上的说法,川汉铁路修好了,那就是全省人的。不过有个条件,就是家里收租子一年超过十石粮食的农户,得拿出当年收入的百分之三来入股,这个就叫“租股”。等到铁路开始赚钱了,大家就能按这个股份分红利了。
总的来看,这个公告挺好的,以后对老百姓也有好处。现在就是种地的人家得多交点“费用”罢了。
事儿是这样的,租股的最小单位得50两银子一股,这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,一年到头能攒下几两银子呢?要说一下子拿出50两来交租股,就连那些家境不错的富裕人家都得心疼一下,就更别提那些靠种地为生的农户了。因此啊,这些农户们交的租股,往往都远远够不上那个标准。
再说锡良牵头弄的那个川汉铁路公司,他们收了钱会先给个条子,等老百姓一年一年地把50两银子凑齐了,再拿这个条子去换股票。
换句话说,老百姓得攒上好几十年,才能买得起一股股票。要是手里没股票,那红利就全进了租股管理的官府腰包里。只有等你真拿到股票了,红利才会发给你。
说白了,租股这玩意儿,就是锡良换了个方式多收税。他拿着老百姓的钱去修铁路,却连点分红都不给,这种做法,肯定得惹毛不少人,民怨四起那是迟早的事。
但跟普通老百姓比起来,四川那些有钱有势的商人和乡绅,可看出这是个赚钱的大好机会。他们手里头有钱,拿出50两来换个股东的名头,那简直是小菜一碟。最关键的是,一旦成了股东,就能跟锡良那样,白白用老百姓的钱,还不用给他们什么好处。将来川汉铁路要是盈利了,他们就能分红;要是赔了,主要还是老百姓吃亏,反正他们自己稳赚不赔。
结果,原本锡良费劲吆喝却无人问津的川汉铁路,突然间变成了四川商人和乡绅们争相追捧的热门项目。
到了1910年年底,川汉铁路公司总共筹集了白银1198万两。这里面,官府拿出了23万两,商人们投了245万两,而绝大部分,也就是928万两,都是老百姓用租地入股的钱。
对四川的老百姓来说,虽然现在还没捞到啥好处,但川汉铁路说到底还是大伙儿共有的。所以,大伙儿都盼着川汉铁路能早点修好,赚点钱,这样心里也有个底儿。
川汉铁路到底建了没?建了。那建了多少呢?其实就建了一小段。
其实这些商人乡绅有了钱后,压根没打算修铁路,他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,把钱都捞进自己腰包。最后,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当时在上海特别火的橡胶股票上。
橡胶股的热潮是从伦敦交易所开始的。到了1909年那会儿,伦敦交易所里一磅橡胶才卖3先令,可到了第二年,价格噌噌噌涨到了12先令。橡胶需求火得不行,橡胶公司的股票价格也跟着一路飙升,这事儿很快就被清朝的人给盯上了。
清朝那会儿,自个儿没法造橡胶,也没有专门的橡胶公司,所以只能从国外买进橡胶来用。
市场存在自然就有需求,上海那家的麦边洋行,干脆直接搞了个兰格志橡胶公司想趁机捞一把。刚开始,他们定的股价才60两一股,但奇怪的是,愿意买的人却没几个。
后来,麦边洋动了歪心思,搞了个新花样,说以后每三个月分一次红。这分红可是实打实的银子给股东们。他声称,只要花60两买一股,三个月后就能分到12.5两的红利,一年下来,本金就回来了,这诱惑力实在太大。大家一听,都抢着买,跟不要钱似的。就这么一年时间,兰格志橡胶公司的股票噌噌往上涨,涨到了每股1160两,想买都买不着,成了抢手货。
看到麦边公司赚得大把钞票,其他公司心里直痒痒,也都急着推出自家的分红方案。这些方案不仅分红多,而且周期还短。再加上国际上跟橡胶沾边的东西都涨价了,大家都觉得,这股票肯定能赚大钱。
1910年5月,就是宣统二年那会儿,兰格志的股票噌噌往上涨,一股直接冲到了1650两,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。管着川汉铁路在上海那边钱财收支的施典章,心里也痒痒,想趁机捞一把。他先是大手笔投了210万两进去,后来还不知足,又偷偷挪用了70万两,一门心思就想着能赚个盆满钵满。
不过好景不长,没多久美国就放出风声说要收紧钱袋子,还限制大家买橡胶。这下子,跟橡胶沾边的公司股票都栽了跟头。麦边一看大事不妙,卷了钱就跑回了英国。他这一跑,兰格志橡胶公司的股票就像断了线的风筝,直线下降。
玩那个击鼓传花的游戏,结果花最后没人接,事儿大了。
另一边,施典章挥霍掉了大堆股金,这事招来了不少人的指责。当然,其他股东们也没那么清白,他们也偷偷动了不少钱。谁也别说谁,都一个样。为了摆平老百姓的情绪,股东们合计了一下,决定先动手修点铁路,好让局面稳下来。挑来挑去,最后定下了修宜昌到万县这段铁路。
宜昌到万州这段路,在三峡那一带,修铁路可不容易。那儿到处都是溶洞、地下河这些糟糕的地形,地质状况超级复杂。
说到为啥要先挑这么难的路来修,其实就是股东们想拖延时间。毕竟修路这事儿本来就难,修个七八年也是常有的事。为了摆个样子给人看,他们就请来了大名鼎鼎的工程师詹天佑来负责。
詹天佑心里装着国家和人民,满怀信心地来了,可一到工地,他就傻眼了。这些人压根儿就没心思修铁路,他指挥起来根本没人听。更糟糕的是,这些人还中饱私囊,一条才三十多里的铁路,竟然花了300万两银子。詹天佑气不打一处来,最后干脆直接离开了。
这时候,朝廷里的一些高官瞧出了商办铁路的问题所在。修铁路啊,得全国一盘棋,统一规划,再分批分期慢慢来。可眼下,全国各地都抢着修铁路,乱成一锅粥,这哪行?再说商办这事儿,说是商办,结果资金一直凑不齐,修路计划就这么一拖再拖。
1911年5月,也就是宣统三年的那会儿,给事中石长信上书提议,说铁路得收归国家管,这个想法得到了岑春煊、盛宣怀等人的赞同。
特别是盛宣怀,他心里盘算的工业蓝图里,铁路那可是经济的顶梁柱,得牢牢抓在自己手上。对他来说,修铁路那好处可多了去了,毕竟他掌控着汉冶萍煤铁厂呢。一旦全国上下都动手修铁路,汉冶萍煤铁厂的铁轨那还用愁卖不出去?光是这一项,就能赚得盆满钵满,更别说其他的好处了。
5月9号那天,盛宣怀得到了朝廷高官们的点头同意,他就以邮传部大臣的身份说了,铁路干线得归国家管。这里面,最重要的两条铁路得收回来,一条是之前提过的川汉铁路,还有一条就是张之洞主持的粤汉铁路。
不过盛宣怀说要国有化,但具体咋个国有法儿他却没说清。到底是硬抢回来呢,还是有别的啥路子?要是真硬抢,那之前大伙儿凑的钱咋整?要退的话,又该怎么个退法?
盛宣怀平时挺精明,他这次为啥态度不明确呢,其实就是想摸摸他们的底,看能不能多捞点好处。
消息一传开,鄂、湘、粤那边立马就闹翻了天。说到底,这三个地方的领头人物大多是商人和乡绅,哪愿意看到自己的利益被触动。在他们看来,铁路国有那就是跟老百姓抢饭碗,以后修铁路还得找外国列强借钱,这不就等于把路的管理权拱手让人了吗?所以他们赶紧印传单,到处宣传,还琢磨着派几个代表去北京,找载沣讨个说法,让他把这事儿给撤了。
然而,由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,地方上的督抚大人们对盛宣怀并不买账,更有甚者,还打算上书参他一本。
一听到消息,盛宣怀马上就琢磨出了个主意:
以前那些铁路公司的股东们,要是想拿朝廷的股票,那就给他们朝廷的股票,利息还是照旧,六厘不变。
如果不想要领取的话,可以按当初入股时的价钱退回现金,不过得等五年后才能开始给,而且得在十五年里全给完。
对于大多数股东而言,铁路成了国家的,他们的股票跌得厉害。大家心里都没底,觉得朝廷修好铁路的希望不大。所以,很多人就想着,能不能按照当初买股票时的价钱,把钱退给他们,换成真金白银拿在手里。
不过盛宣怀的计划是,头五年一分钱不给,得等上十五年才能拿全,大家怎么都不肯接受。闹了一阵后,盛宣怀有了新决定:湖北和湖南的股票,全额退成现金;广东的股票呢,先退六成现金,剩下的四成就转成朝廷不用付利息的债,以后再慢慢还。
这样一来,湖北和湖南的那些有钱有势的商人们,全都拿回了自己的真金白银。而广东的商人们呢,虽然只拿回了六成,但他们心里也明白,股市这玩意儿有风险,大家也就没那么纠结,算是想得通了。
盛宣怀愿意放手,主要是因为朝廷已经和英国、法国、德国、美国这四家大银行签好了《湖广铁路的借钱合同》,手里头有了4800万两白银。那三块地方的股份银子加起来也就几百万两,就算全还了,也不算啥大钱。再说了,粤地的商人只出六成,这么算下来,朝廷其实还是赚了便宜的。
情况是,湖北、湖南、广东那边都已经获得了赔偿,但四川这边还没啥进展。
当铁路要归国家所有的消息传开时,多数人心里头琢磨着,国有也挺好,只要不跟那些外国势力借钱就成。再说那川汉铁路,捣鼓了好几年,还是一团糟,看起来没个完工的日子,还不如直接交给朝廷打理。不过,这里有个条件,那就是朝廷得把已经花掉的钱折算成债券,剩下的银子得还给四川的老百姓。
不算之前在股市里赔掉的300万和修缮花掉的300万,账面上应该还剩下700多万两银子。
但盛宣怀心里不情愿,他觉得那几百万两银子肯定不会轻易发出去。他觉得,与其让那些银子留在地方上,还不如自己直接掌控着呢。
因此,他想了个法子来补偿四川那边,就是把已经花掉的和现在还有的银子,都不直接还了,而是统统换成国家的铁路股份。至于那些亏空的部分,朝廷可不会买单。
这样一来,川汉铁路的资金总额别说按一千万两银子来算,就连换成真金白银都不行了。这个方案刚一提出来,立马就惹毛了不少人,可盛宣怀压根儿不当回事,他还催着川汉铁路公司赶紧把账本捋顺了,好进行交接。
这回,那些赔了钱的乡绅商人们可急眼了,朝廷又不给他们擦屁股,其他股东和老百姓肯定不会放过他们。于是,他们就拿朝廷不肯退现银说事,硬说朝廷把他们之前的股本给私吞了,现在就只给认这么点儿钱。
老百姓哪懂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?再加上朝廷找外国人借钱来修铁路,那些乡绅又说朝廷把川汉铁路抵押给洋人来换钱了,这可把大家给惹毛了。于是,大伙一股脑儿地去找四川代理总督王人文讨说法。
王人文觉得盛宣怀的做法不太讲究,他主张把已经用掉的钱转换成朝廷的股票,剩下的没用掉的钱就交给川汉铁路公司自行安排。可盛宣怀呢,没跟任何人商量就擅自做主给处理了,这样做肯定会把事情搅得更大。但盛宣怀对此却完全不放在心上,根本不理会这些意见。
后来,王人文仔细琢磨了以前的那些列强贷款协议,发现贷款得由主借的银行来盯着,还得拿厘税当抵押。不光是工程师得找外国人,就连买材料、用工这些事儿也得银行来管。他赶紧给朝廷写了报告,说盛宣怀签的是丧权辱国的条约,狠狠批评了他一顿,说他把国家的权益都给丢了。
盛宣怀心想,王人文那家伙是不是说得太过头了?说到底,川汉铁路公司自己捅的娄子,亏的钱也是他们自家的,跟朝廷没半毛钱关系,朝廷凭啥要去给他们擦屁股呢?至于剩下的钱,是归朝廷还是继续留在川汉铁路公司?这事儿简单,直接把王人文撤了,让赵尔丰去当四川总督,不就结了。
选赵尔丰,主要是觉得他是个硬茬子,手段强硬,心黑手辣在圈里可是出了名的。让他来代理四川总督,就是想让他那股子狠劲儿,一股脑儿地用在推行铁路国有化上,铁了心要干成这事儿。
没想到赵尔丰也对盛宣怀的做法不以为然,他一边忙着稳定已经建立起来的四川保路同志会的情绪,一边又含蓄地给盛宣怀提了个醒。
在王人文和赵尔丰的掌控下,四川保路运动的那些同志们,其实也就仅限于表达下请愿的意愿罢了。
没想到盛宣怀被惹毛了,他一气之下,把存在宜昌的银子直接给了川汉粤汉铁路的负责人端方。这一举动可把四川保路同志会的人给惹急了,很多人开始琢磨着怎么在全省范围内抵制捐税、不交公粮,有的地方甚至还闹起了起义。
这回连英国在成都的领事也看不下去了,他说盛宣怀得把股款退给川汉铁路公司,以后川汉铁路还是让商人来办,这样也算是给清政府留个面子。可清政府却像没看见一样,特别是盛宣怀和端方,他们俩已经深陷在那几百万两银子里面拔不出来了。
之后,盛宣怀给赵尔丰发了电报,让他像对付那些叛乱分子一样,把几个领头的给处置了,剩下的就安抚好。但赵尔丰就是不愿意下狠手。这时候,旁边煽风点火的端方直接上书朝廷,弹劾了赵尔丰,要求罢免他的官职。
1910年9月头几天,宣统皇帝那边下了死命令,让赵尔丰得狠狠地把这事儿给摆平了,不然就得吃大亏。另外,还派了端方带着兵马进四川,去弹压那保路运动。
赵尔丰被乌纱帽的压力逼急了,干脆撕破脸,动手打压保路运动。
9月7号那天,赵尔丰设了个局,把蒲殿俊、罗纶他们九个人给抓了,打算就地正法。这事儿一传开,老百姓们全跑到总督府大门前,跪了一地,哭得稀里哗啦的。可赵尔丰呢,愣是一点儿都没动心。到了第二天,大雨倾盆,老百姓还是不肯走,头上裹着白布巾,继续求情。赵尔丰一看,火了,直接下令开枪,结果32条人命就这么没了,真是惨啊。
保路会的哥们儿这回可真急眼了,直接动手,拉起保路军就往成都冲,没几天功夫,二十万人就凑齐了。但人多力量大也没用啊,手里家伙什儿不够硬,打仗也没啥经验,最后还是没攻下来。
局势渐渐变得不妙,朝廷心里也发怵,就赶紧派了在四川老百姓眼里很有威望的岑春煊去四川。岑春煊一到那儿,看到情况挺紧急,就主张先稳住局面。
赵尔丰只是暂时代理四川总督一职,之前因为处理事情不当已经被骂过了。要是岑春煊去四川安抚民心立了功,那他赵尔丰的位置可就不保了。所以,他打死也不同意岑春煊进四川。端方也是这个想法,他眼睛也一直盯着这个总督的位置,心里盼着赵尔丰搞砸了被撤职呢。所以,在好多人的反对下,岑春煊最后也没能去成。
情况还是一团糟,到了9月25号,同盟会的成员昊玉章、王天杰他们宣布荣县自个儿管自己了,这下子在四川地区反清朝的风头更劲了。盛宣怀这时候才恍然大悟,觉得事儿闹大了,说愿意按之前王人文出的主意来办。但可惜啊,已经来不及了,整个四川到处都在打仗,这事儿已经从保护铁路变成了推翻清朝的革命运动了。
10月10号那天,载沣最终下了道旨意,点了头,接受了盛宣怀那套计划。可巧的是,就在同一天,武昌那边起义了。后面的事儿,想必大伙儿都清楚,革命的浪潮一波接一波,大清王朝算是走上了最后的路,开始倒数它的日子了。
事后,盛宣怀被好多人指责,就因为区区几百两银子,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,紧接着他就被撤了职。
盛宣怀被革职永不启用没几个月,大清王朝就崩塌了。
这么说吧,保路运动就像是武昌起义开始前那把火,盛宣怀呢,就是那把火给弄着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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